陋规<41>
二人一通对视，郁少扬觉得自己的血压快压不住了，只能勉强靠“温和带教”的底线克制住了爆发的欲望。就——他以前也这么烂吗？不能吧？！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他在简殊眼里也是这副德行？
“怎么可能？”当夜，被迫换班的宋华诚挚邀请了同样在楼上值班的倒霉老同学郁少扬恰饭。两人各自一百块打发了基地自己点饭，并成功放生了他们。
普外小房间里，其貌不扬的小桌上，摆了一堆酸菜鱼、咖喱牛腩、宫保鸡丁、鱼香茄子、炒米粉，外加一大瓶芬达，没有一根绿叶菜。宋华狼吞虎咽地干饭：“郁院，人要学会认命，学生就是一年比一年差，越带越费劲，坑得要死，脾气还大，我们只要学会微笑沟通上下就好。”
郁少扬也想认命，但他不能啊：“我的……”
“哦，你的直属上级是简主任，”宋华为他哀悼，“你不能。”真惨。一个有要求的上级和一个混吃等死的上级可谓天壤之别。南江分院显然已经很野兽派了，但简主任毕竟还是很学院派的一个人，不能接受下面浑水摸鱼、毫无作为。学术就要有学术成果，临床就要有临床样子。
宋华啃了两片酸菜鱼，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宽慰他：“不过简主任也还好，你想，你现在是没事看着他碍眼，但你有事指得上他啊，再说了，他呢，不会给你瞎指挥临床，也不一拍脑门让你做一个早就没用的鬼研究，够可以了。想想看，万一小赵这种变成你的上级，每天对你说，‘小郁啊，这个人术后痛得很厉害嘛，别开散利痛了，直接打杜冷丁吧’，你不得疯了啊。”
郁少扬嚼着茄子，试想了下这个场面，算了，想不出来，毁灭吧。他长叹一口气，悲愤地喊：“为什么离退休还有几十年啊，这怎么熬得下去啊！”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宋华不能理解他的焦躁：“你离31岁不是还有一阵吗？急什么？”
这是晋升的事吗？这是……如果简殊没有某些特殊的恶习，晋升也就晋升吧。但他倒霉起来就是在这个科室待一辈子啊，简直毫无前景，一片黑暗。
宋华深信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情绪：“别光吃草啊，这能开心吗，一盆酸菜鱼呢，快吃！”
郁少扬身后还疼得要命，不配享用这种好东西，却又不能宣之于口，只好敷衍道：“最近血压有点高，只想吃茄子。”
神特么血压有点高。“你高什么？就那个基地，小……”小什么来着？
小赵确实让人上头，但郁少扬哪里只愁这件事。他痛苦地夹了下一块茄子，一口闷了换药碗里的芬达，愁容满面：“我老板要生日了，今年得办个大的。”
宋华没反应过来：“然后呢？”
郁少扬死鱼一样地盯着他。
宋华反应过来整个人都移开了桌面，大为窒息：“对哦！你现在……”上级是简殊。
是啊……简殊。一个从外调南江分院起，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师门活动的狠人。
宋华忏悔了下自己，又唾弃了番自己，还是忍不住露出八卦的目光：“那你是想继续扒着老主任那边，还是向‘新东家’投诚？”是冒着得罪简殊的风险每年照例参加些师门聚餐，还是干脆跟定简殊，破釜沉舟立誓和五院胸外老死不相往来。
郁少扬：……
我只想死！人生的答卷还是太苦了，一套选择题里永远没有一道有顺眼的选项。
评论(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