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规<177>
于是，当夜简殊靠在床上，睡前主动谈起了这桩事。
邱理遂侧了下身，听他讲这个师弟。
简殊对他是很失望的：“其实，他天赋比我高，只要全身心投入到医疗上，以后走得肯定比我远。但他就是没有拼一把的这股劲，死都不肯钻进去学。”
要真这么不想学也就算了，简殊就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偏偏有时候，他又非常把你的话放心上，你真逼一逼，他又能不情不愿，好像又有点情愿地学一学。”
看他CCU那一阵，简殊一度以为他是有点长进了，不像博一时候，都是教鞭逼出来的。
郁少扬博一时候，真的是叫散漫，简殊要是不卡他的进度，件件事情他都能办成延期。论文定不了稿，课题能不能延期？最近太忙了，出院病史能不能延期？实验做到凌晨两点累了，报告能不能延期？
延期是什么？是做不成功，没有办法时候的事。事情做不成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挨完一顿打，痛上一痛，心里知道怕了，都不用简殊给他想办法，郁少扬自己又马上能做成了。这是没有办法得延期吗？这就是懒！凡事都要拖一拖！拖过头就开始预谋着要放弃，放弃的客观因素还找了一大串，看着像模像样。但知道下次要挨重的，就不拖了，全副心思都能放回到怎么在截止时间前做好了。
这是读书时候。
待到CCU那阵，郁少扬憋着股气，倒像真要自己做出点名堂了。
等放到跟前，好，该怎样还怎样，一点长进没有，简殊看着他都来气。而现在，连气都有些淡了，他把近一个月内郁少扬做的这些个事，和邱理讲了讲，仍是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别说是在医院，就是别的地方，能这样做事吗？”随心所欲，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除非被阻止，且被阻止了下次还敢，“他以为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吗？”
邱理理解地点头，简殊的这个师弟，她还是见过的，活泼，好动，想法也多，不是那种很妥帖、会按常规处事的人，会和简殊起摩擦再正常不过了，这次大概只是个导火索。
正逢人气头上，邱理只能肯定简殊的行为，再尽量温柔地把其他想法介绍给他。
“你们医院现在是不是有点动荡？”邱理不好轻易劝和，但也不好完全不劝。她看得出，简殊对郁少扬有很多不满，但还是习惯性爱护。
简殊微微蹙了蹙眉：“一时的。”革新期都是这样的，旧的东西会打破，新的秩序会重建，简殊身处其中，有时候也会感到压力，但这时候又有很多机会，需要人放开手去搏一搏。
邱理牵过他的手，二人视线相接，简殊示意她放心：“压力也是一时的，稳过这波就好了。”
“你们医院现在这个形|势，变化又快，很动荡，大家可能都很迷茫，摸着石头过河，谁也讲不准。你在科里还是尽量对下级缓和一些。像昨晚，你师弟那个点给你打电话，还喝醉了酒，可能也是心情不好，压力大。”
邱理把他师弟尽量放在了相对弱势的地方：“你后来是不是也没有关心过他？”
“他压力大？”简殊蹙眉，本能地就要反驳，忽然想起了前一阵的谈话，科里医生都在说自己工作压力太大。
他沉默了下：“压力的事归一码，今天的事不是小错误。”这是态度问题！
邱理：......
虽然和预期不一样，但这样想，也行吧，是错误就好。邱理安心了，遂顺着他道：“那你明天找他谈谈。快睡吧，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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