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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为父超凶!<1>

丹淄掖室。

 

桑珣蜷在角落,冷汗沁面,饥肠辘辘,像极上一世薨逝前的无力。箭尖染毒,他遇刺后忧惧祁国存亡,硬撑着气紧攥住近臣,毒发之快只来得及严令不予发丧便猝然离世。

 

再醒已是王宫襁褓稚儿,且他很不甘心地发现,臣属为防国乱全力扶持了与他政见不合的寡言长子——桑镇平。

 

不出所料,桑珣在位时,推崇上兵伐谋,庙堂具是能言善辩、终日出使各国之能臣,桑镇平袭位后不过数年,国策偏倚,便都换成了些能征善战、不喜文谋的武将。

 

桑珣心都在滴血,甚而试着佯装早慧童言无忌过几回。

 

桑镇平原本对他这独子也是十分喜爱,奈何儿子嘴上功夫了得实不讨喜、性情亦不相投,渐渐便相看两厌起来。

 

桑珣忍辱负重整整九年,终于熬到桑镇平压无可压松口允他参政议事。

 

恰逢所国直攻易国丰阳城,桑镇平肃容听完臣属争论,心下已有计较,随口考他:“世子以为如何?”

 

桑珣心知他不过装个样子,但国事为先,仍斩钉截铁:“丰阳必破。”

 

桑镇平蹙眉,又想起他儿子是初次接触军政大事,遂耐心为他提点战局:“丰阳不过七里外便有十万屯兵,粮草俱备,附近更有易国二十万大军,穆国亦有兵士依山扎寨有意便可伺机援救,丰阳如何会破?”

 

桑珣深恨他这武夫头脑,又碍于眼下,只好忍了闲气,反倒侃侃而谈起来:“父王容禀,所王不顾臣属兄胞极力劝阻执意攻城,若丰阳久攻不下,必将颜面无存;而派遣攻城的名将又是寄居所国的客将,此战若成,必拜上将军,若败则将革权被弃。大势若此,丰阳城之战于所国,实乃必胜之战。”

 

庙堂一片骚动。世子不过九岁,竟能对国事有此分析,不免令人称奇。桑镇平却不置可否,又听左右争执了片刻,复问:“那依世子看,我大祁该如何?”是作壁上观,还是......?

 

“当即刻派能臣出使穆国,”桑珣遵循自己一贯的主张,自然道:“先寻穆国主将......”

 

桑镇平脸色骤然一黑。桑珣还不及陈述完毕,王座上已是拍案而起。臣属瞬间跪了一地。

 

以往遇此政见不合,他讷言的长子多因吵不过朝臣冷脸沉默反抗,桑珣几次三番不能奈他何,终于怒而辟掖室将他关进去反省,还首诏宗室子弟凡有过者罚于掖室。奈何风水轮流转,有朝一日被扔进去挨饿受冻的竟成了自己。

 

桑珣饿得心慌,深悔辟了掖室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又忍不住暗骂这逆子。前世他加罚尚顾忌长子身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人偷偷送些吃食进去,这逆子倒好,滴水不予,是预备当真饿死他不成?

 

“吱吖——”重见天日时,桑珣已是脚下发飘,前胸贴后背,哆哆嗦嗦捏上筷子便往嘴里扒拉饭食。祁国富庶之地,他自小长于王宫,为储时多于都城丹淄监国,袭位后又擅邦交国策,每每避战乱保民生安平,何曾挨过这等饿。

 

偏桑镇平坐在一侧,还要问他:“知不知错?”

 

桑珣深知他性情,扒着饭敷衍点头,几乎要没出息地为这粗茶淡饭香哭。

 

桑镇平竟还不满他柔弱:“不过区区饿你两日,”桑珣猛抬头,却听他接着斥道,“你可知你祖父心狠,能罚上多少日。”桑珣一时词穷,狠狠扒饭。若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当年,他绝不辟这该死的掖室下这该死的王令。

 

桑镇平只看着他埋头苦吃,半晌竟破天荒忽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撞上他震撼的目光轻咳了声又缩回手,顾左右而言他:“此前你说,出使穆国当如何游说?”

 

桑珣本憋着口气不欲再谈,奈何国事为大,他不肯放弃珍贵的洗脑机会,只得斟酌用词尽量不去激怒人:“珣以为,当与穆国主将游说,陈情利害,让他心知助所攻易自己封无可封,胜也无用,败则必遭死罪,不若佯作援助。穆国一出兵,所国腹背受敌,自然唯恐穆国趁虚而攻,必备重礼游说,而易国也将为此残喘之机倾尽重礼相赠......”

 

桑镇平还未听完便笑了,捉了他一只手,蒲扇大掌重重砸在他稚嫩的掌心,顷刻变脸斥他:“伶牙俐齿!”

 

桑珣:......

 

逆子,你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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