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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赤霄——<暌离>

首先,有幸拜读了赤霄太太的暌离,是这个春天读过最好的作品。

 

《暌离》延续了太太一贯的风格:有格局,且易读。

 

最有趣的是元不疾的“骂野种”技术。

 

郑王元徽要打他时,他怒骂“那个野种挑唆”;世子元岘威胁他不去学堂就禀报父王,他再度大骂“野种”;连求敌代笔都是“我以后再也不叫你野种了”。据不完全统计,短短数章里,他嘴里心里闪过的“野种”数可高达十余次(他还不是章章出现)。

 

可见“骂野种”是元不疾独特的攻击手段,酿成于他幼时常被骂野种的悲惨环境,于是在面对文韬武略名望均遥不可及的元岘后,一无所有且限于视野的他只好靠“骂野种”昂首挺胸,而更有趣的安排是,当他已然是个正经人时,竟因身份不好明言依然在羽卫营被骂“奸生子”。

 

这里特地申明一点,元不疾=“菜鸡”显然是个谬论。“骂野种”攻击性低吗?显然不是!

 

这是苦难劳动人民的巅峰生存智慧,对于一个从小想着怎么吃饱饭、活下去且成功苟了数年、深谙“自保文学”的孩子,高雅当然抵不上实用。

 

市井智慧并不是没有攻击性的低下手段,反之,它常常有超乎预期的极好效果。“野种”二字,侮辱性很强,杀伤性更强,且切实中伤到了元岘。所以,它属实是个精彩的手段。

 

感谢文出赤霄太太之手,于是尊重了每个人的际遇,尊重每一段故事为角色刻下的痕迹;感谢元不疾没有扮猪吃老虎干翻父兄的超能力,没有天才buff实现贵公子速成版弯道超车,甚至在王府待了这么久刚刚达成半成品宗室子弟成就,我们才有幸从贵族与百姓的双视角窥赏这个复杂的时代背景。

 

当然,元不疾的“骂野种”技术还有一项特殊之处——截止目前,他还未在王府外骂野种。

 

这里有两种可能,一,他欺软怕硬;二,隐隐的大局意识。个人倾向于兼而有之。

 

显然,在与父兄的斗争过程中,元不疾表现出了相当灵活的能屈能伸,于是面对似曾相识、能居高临下骂他“奸生子”的陌生人,习惯性选择暂时忍气吞声毫不意外。

 

且从事后他向元岘的转述看,他明确表示,他认为自己被欺负了。被欺负却不反抗,有欺软怕硬的成分,自然也有审时度势的成分。大骂一句“元岘野种”会逆袭吗?显然不会,他会被更狂放地嘲讽第二轮。因在旁人眼中,他与元岘分明云泥之别。

 

当然,郑王的基因依然是优秀的。元不疾读上两日书就学会了乱用典,这是他的学习能力;获得袖箭大法攻略+初阶道具后当场一波成功,这是他的实操能力;还能一遍听懂局势,举一反三,艺高人胆大自创剧本,一箭n雕再获成功,这是他的大局观与离奇的政治嗅觉。

 

拥有如此脑子的元不疾,却依然沉迷“骂野种”,可见过去对一个人的影响程度。

 

就好似郑王元徽的经验分享,“安身立命,终究还是靠自己的本事”,这是因为他成功了,所以他读到了书,如果他失败了,显然就可以这样教儿子“傻孩子,不要折腾了,人要认命啊”。

 

这里再要赞美一下郑王元徽。他的人设也十分有趣,划重点——体弱多病,且全篇都在不遗余力强调他的病病歪歪,但强调完全篇似乎也不能让人记得,甚至连他朝夕相处的儿子元不疾也丝毫没有顾虑他娇弱的父王,甚而还心安理得算计了人一剑。

 

这得益于他玛丽苏主角的经典人设“体弱多病但不弱势”(bushi)。若元徽文文弱弱,元不疾想必也不会如此心安理得。可惜又可敬的是,元徽是个十分典型的上位者角色。

 

让一个万事靠自己赚得敬仰的上位者,与一个万事靠自己赚得生存的小“菜鸡”互相接受是可能的,互相代入则有限于经历万万不能了,至多也不过像元岘一般吃点窝窝头想象一下。

 

故而,在无数渺小的视野互相窥看后,人的是非总是十分复杂的。感谢元徽不是个端水大师,是个活人,且并不过分只为感情与家事左右,让我不必为一个“善良小白花”父亲的左右权衡而用脚抠出一座长城;也感谢他的名字前尚冠有“郑王”的尊荣与职能,就像元岘前尚冠有“世子”的身份与职能。《暌离》的职能描写至今令我十分心动,军务写得尤其好。(信息点过多,就不分析了)

 

再忍不住提一笔王妃。王妃太妙了,使得军营、府中两个地点的切换十分自然。在一堆男人的父子戏中,少有太太舍得花这些笔墨白描一后宅妇人,她从劝告自己以大事为重,直到元不疾挨了好打,一下冲着元岘就变成:“不要再害我的儿子!”而后又将自己拉回来了些。在魔幻圈文世界里,她依然有她的核心、战场、和故事变化,妙极妙极,过分真实。

 

最后,回归下最初——《暌离》延续了太太一贯的风格:有格局,且易读。

 

赤霄太太的文一直有种时代的使命感,或者说男人有很强的家国感,女人有很强的家庭感,贵族是贵族,平民是平民,而从这些复杂各异的角度与细节里,看到了以小见大的复杂局势。

 

我爱《暌离》,惜乎哉怀怀好懒,鸽子精附体,齁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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